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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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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0 19: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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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明白写这个为什么, 不过想起些小玩意, 聊以纪念。

小玩意(一)魔法棒

记得最为清楚的无非是那只提起的魔法棒, 小小一支棒, 爸爸自迪斯尼带回。
一支黑色的胶皮花纹棒,最上顶一颗水晶球,里面站着米妮,周围被水和亮片包围。黑色胶棒里放入两枚电池,轻轻扭动手柄,会有微光从米妮脚底射上。然后反射到亮片,用力摇晃, 屋顶流光飞舞。
小小的一支棒十分神奇,用力摇晃,光会变化, 亮片也变。
晚上会关掉灯,然后扭动手柄,指着屋顶,在屋里不停走动。 后来送给一位小朋友,不过两天, 已经后悔,因为爱这支棒多过那位小朋友。但是又没有勇气向小朋友开口,只好惆怅。
现在想来,倒很欣慰,如果跟着我, 到底会丢,漂到处漂泊哪里留得住身外物。只是在想,这支魔法棒真的有我说得这般美丽与神奇吗?


小玩意(二) 发夹

同许多人一样,在国外很少可以梳短头发。
头发长长也很琐碎。不愿意花很多时间打理,偶尔绾个髻已是极限。
有一次在一家小店里发现一支玳瑁发夹,很长,像发簪。一头有玉如意一样的花纹, 然后伸出三支夹子, 头发松松一绾,把发夹插进去,就可以固定。走路跑步刮风都不会散。找这样的东西很久,赶紧掏钱买下。
几乎天天都会用,随便一弄就很好。第一次用,朋友看到我, 一怔,说,今天看上去特别不一样。我上下看自己,不知道要领。 再问朋友, 朋友也摇头,说,不知道,总之不一样,不过是好的。
后来慢慢发现,所有秘密都在这支发夹上面,所以日复一日顶在头上。
那次晚上回家很晚,累及之时随手把衣服发夹手袋统统丢到沙发。第二天起来,随便坐下去,发夹就此保不住了。急得心痛,胶水粘不住, 又希望两支夹子一样可以固定,但是头发一次又一次的掉下来。
再回去店里,找同样的发夹,老板看着我,跟我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单独呢。只好谢谢老板,转身离开。但似乎听见老板自言自语,买回去的东西却不珍惜。
后来便再也没有人说过特别。
感谢一支小小玳瑁发夹让我特别过。


小玩意(三) Benefit腮红

有一个牌子十分可爱,专做化妆品。包装很girly girl,与stilla很像,名字也很俏皮。解决的都是女孩子最头痛的问题,所以女生一用就爱煞。

有一款润肤露,名字说明一切,“touch me then try to leave”令人遐思。味道也好,极淡极淡。

还有一款腮红,液体状,小瓶里装满鲜红一瓶,卖像不好。可是轻轻抹在颧骨两边,然后用手指晕开,效果就好了,嫩红从皮肤里面透出来,像害羞后的红晕。

有一次恶作剧在一个男性朋友身上,他与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孩子约会。我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抹了少许,骗他是润肤霜。事后他打电话给我, 在电话那面怪叫,那女人说我可爱,还说我会脸红。你说我会脸红, 我怎么会可爱? 我拼命忍住笑,认真同他说, 不不不, 你不可爱,也永远不会脸红。

后来一次吃饭, 趁那男朋友去买水的功夫,“那女人”同大家抱怨说,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会脸红, 十分惊讶,当时有一霎那失神。他会脸红很大程度上促成今天这样。谁知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真希望他会再脸红一次。我笑,跟她说,外面那么多人,不仅他会脸红。“那女人”说,可是我只见过这一个,而且过目不忘。

原来一个男人一辈子脸红一次就足够,那一次关键至及。


小玩意(四) 铃兰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样一首法文歌曲“Le temps du Muguet\"--铃兰花开的季节。 歌词很别致,也很有趣。如果没有,我请你找来听一下, 你一定会笑,然后对我说, 原来是这首歌。
铃兰法文又叫muguet,英文里是lily of the valley。是百合的一种, 每年四月底五月初开花。形如铃当,花色洁白,香味极淡。
法国五月一日是铃兰节,听说这一天,无论谁都可以在街上卖铃兰, 可是定要在这一天卖完的, 不然到了第二日,就不算合法。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现在或许只有乡下才流行。
我也买过铃兰,实在喜欢。 四月底的时候花店里就会有了, 就那样随便摆在门口一个大桶, 里面一把一把的铃兰, 每支都包在透明的玻璃纸里。长长的叶子衬着几朵小花, 不知多可爱。 拿回家放在大玻璃瓶里, 瓶底放些玻璃子,点些营养液,再把铃兰插进去, 放在桌上, 其他装饰都变成多余。 可这花生不了几日,三四日之后铃当就会谢掉,发黄枯死。
第一次看到这花稀罕的不得了, 因从没见过这种挂在枝上的小花,轻轻一碰,就洒落满地。前些年有位女影星结婚,用铃兰与牵牛花布置整个场,我竟凭白嫉妒好一阵。
后来也曾试着买过, 刚到这里的时候,五月跑遍花店,花店的人都跟我说对不起。后来买到过一束,小心翼翼放在瓶子里, 细心照料, 希望它可以多活一阵, 却还是超不多一个星期。有朋友看到,取笑的说我才会享受。我只能微笑沉默。不,不是的,不是这么一回事。这花枯死的那日,我才发现,原来我用力想留住的一些东西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过去,我爬在桌上失声痛哭。
到现在快三年, 再没有见过铃兰, 也再没有买过, 只是看到日历上的日子,才隐约觉得,好像又是铃兰花开的季节了。

Il est revenu, le temps du muguet
Comme un vieil ami retrouvé
Il est revenu fl鈔er le long des quais
Jusqu'au banc où je t'attendais
Et j'ai vu refleurir
L'éclat de ton sourire
Aujourd'hui plus beau que jamais

Le temps du muguet ne dure jamais
Plus longtemps que le mois de mai
Quand tous ses bouquets déjà seront fanés
Pour nous deux rien n'aura changé
Aussi belle qu'avant
Notre chanson d'amour
Chantera comme au premier jour

Il s'en est allé, le temps du muguet
Comme un vieil ami fatigué
Pour toute une année, pour se faire oublier
En partant il nous a laissé
Un peu de son printemps
Un peu de ses vingt ans
Pour s'aimer, pour s'aimer longtemps

铃兰花开季节又至
象与老友重逢
那天信步到海港边
我过去等你的地方
就看到了花开
一如他的明朗笑脸
在今天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美丽

可惜铃兰花季苦短
出了五月
花儿就凋榭了
就算是为了我俩它也没法改变
而一如既往的美丽
我俩的爱之颂歌
就这么唱着,如初识那日

铃兰花季就这么过去了
如那位知心老友
一整年,快淡忘了
然它还是留下了些许
春天的零星
二十岁的片断
再爱吧,再爱得长久些吧



小玩意(五) 葡萄汁

小学六年级医生诊断出神经衰弱。
也不知是心病做祟,或真的衰弱, 时间久了, 很难入睡。 每天盼望晚上可以好睡,不要几条街外过辆车都会醒。
出国之后更为严重,开头以为学习不够用功, 听说累了觉自然会好。 可不久发现也不是这么回事。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喝葡萄汁的。
我心中有鬼, 不肯称红酒抑或葡萄酒。
开始喝只为了好睡。
后来发现有其他作用,特别心情不好之极,一杯下肚,胃中火热,便顾不上心情。
再后来便养成习惯,夜夜一杯,不多不少。 尤其冬日,坐在窗口,开着窗,零下三十几度,身体冷到发红,胃里热到发烧。 然后睡觉, 一夜好睡。
喝来喝去, 开始注意,发现原来葡萄汁这东西也有学问。
无奈我缺少一种品葡萄汁的天分,我的酸度味蕾极度迟钝。
从前也写过一些辨别和品酒的文章的, 无奈这同纸上谈兵一样,写得再详细, 我尝不出味道。
那年痛定之下买过一瓶沙龙香槟。她的味道怪怪,不同一般香槟。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若喜欢,一定爱死;若不喜欢,都不会再看。
买了之后丢在屋里, 几次嘴馋,然后作罢。开了瓶价值跌到谷底,而且明白她的味道我尝不出,书上写得极为详细:入口有淡薄荷味道,渐而转酸,慢慢浓郁,挥之不去。
一日另一位酒徒到我这里吃饭。这人迷酒成性, 放弃功课, 在异乡开了酒店。跑遍角落,搜迅好酒。 我笑他是一国人扫八国。
那日看到沙龙,他果然怪叫,那样子很好笑。 抱着酒瓶像见了宝贝, 口里胡言乱语, 满屋乱走。 像邪魔上身。
然后跟我说,让给我。 我看着他笑,不让呢。我差点赔了命出来。他疯了一样跟我大叫, 你说你说, 多少我都肯。我也学他,插着胳膊,瞪大眼睛大觉,不说不说, 多少都不肯。这家伙瞪我半天, 突然泄气,呆坐一边,摸着瓶子叹气。
看他那样, 不忍再玩笑。 我跟他说,让给你好了。知道你会善待她,呆你处强我这里千万倍。况且,每日看见她, 备受折磨。
这人猛得又跳起来, 抓住我不住摇晃, 口里说, 真的真的?
我也摇他,说,真的真的。
他就疯子一样得笑, 然后问我, 你说你说,多少? 算了, 不管多少,我多出市价一半。
我伸出两根手指。
他呆,然后发狠,说,给你。
我笑, 我要什么你知道? 就给我。
他说,两倍。势利小人。
那模样像是仇人见面。
我摇头说,你管我两周旅游,酒就归你。
这人不住点头答应。
前一阵,他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狠狠地跟我说,你早有计划,就算我那天没有看见, 你也会想办法让酒给我。
我笑, 只说嗯嗯。
那头更气,继续说,你心肠太黑,还让我出钱去玩。
我接他话, 你若后悔,钱我还你,酒归我。
那头赶紧说, 不不,谁说后悔了。
我哈哈大笑。
那面才明白过来, 骂我, 坏东西。然后挂电话。
呵呵, 谁说我不是,这折磨人的东西让她找别人去。



小玩意(六) 赛车模型

5年前(现在应该是6年了)开始看F1,我记日子一向都是迷糊的, 可这个却不会错。
完全是个偶然。
因为5月的时候学校会有两天不上课,还专门去查过的,不是法国的节日,不是摩纳哥的节日,更不是国际性的节日, 不明白为什么不上课。去问同学, 同学同我说, 不是假期的,只是路不通而已, 没有办法到学校。 我问她为什么,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我,然后问,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只好说是。
不上课的时候我在家里睡到很晚,隐隐约约听到汽车引擎的噪音。 看电视才知道是什么声音。 我那时很惊奇的。 因为住得地方距离比赛的地方开车要30分钟, 这样的距离却还能听到噪音。
第二年4月的时候,学校里管理社会活动的人给学生发信, 告诉我们大会再招收工作人员。 后来就报了名, 本来轮不到我, 因为我法语不好, 可是那年巧得很, 学生都去度假了,所以才会叫到我。 害得那位管理员担心很久。
完全不忙, 只需要走路, 或者站着, 或者领位。 另外的同学运气就好多了, 可以靠在车上任人拍照,还可以看到车手。 可是要穿短裙与低胸装。
那时候舒马赫正是如日中天,身边围了好些彪形大汉,又称保镖。有一个同学有跟所有车手的合照还有签名, 唯独没有舒马赫的,他有一次赌气跟我说, 有什么了不起,过些时候过气了,给我签名我都要想想。恭喜他愿望终于实现。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看,慢慢发现很有乐趣。
01年离开的时候雷诺还叫贝纳通,alonso还在当test driver。
然后开始收集赛车模型。
通共没有买过法拉利的,买了好些雷诺,从R23到R25,那时候雷诺的很便宜, 快要降级的车队。后来alonso终于成为赛车手,R25炙手可热。
最贵的就是TAMIYA的M23。宝贝之极。
模型便宜的超级市场就有, 贵一点要去竞拍,店里也没有。
那时候书架上没有书,都是模型。
朋友见了摇头, 话永远说一半,一个女生……
妈妈爸爸圣诞节来看过,看到模型吃了一惊。
后来发现这东西占去我大半时间, 每天会看, 会拿块布细心擦拭,不敢让人碰。最主要的,发现两年下来, 只添过两件衣服, 其他的都变成了模型。 更坏的是, 他们开始侵占我吃饭。
只有那么多钞票, 可有无数的模型。
原来沉迷一件事也很可怕, 同酗酒一样。
后来通通卖掉, 卖给模型店, 店长兴奋得脸像虾子颜色。


小玩意(七)鞋子

那年圣诞节,爸爸妈妈许我一些钱,收到之后, 十分惊喜,想来是因为我快要离开这国家, 爸爸妈妈希望我快乐, 买些玩意。
一早冲到店埔,手里攥着钱, 不停得走。,平日里那些东西都不能吸引眼光。好像在找一样东西, 一样一辈子穿一次而已的东西。
然后走到卖鞋子的地方, 一直的看, 就找到她。 鞋跟要命得高,鞋头不尖,与鞋店里其他尖尖头得鞋子完全不一样。一个鞋面上绣着一只七星虫,俏皮得不得了,另一只鞋上绣了一朵花。细细两根带子可以绑在脚腕。颜色也美,金色鞋面,黑色衬里。赶紧召唤了人试穿,一脚踩下,然后再两支脚并拢, 七星虫像要飞到花上。我听见自己跟自己说,是她了。
然后脱下鞋, 翻转过来, 看到价钱, 有点失神。 本来还打算买件那种白色快到透明的棉布衬衫的,胸前两个大口袋, 可以挡住尴尬足以,然后把袖口挽到小臂。
但却清清楚楚听见自己说,谢谢你,我想我要这鞋子。
那位小姐一直笑,恭恭敬敬, 收钱,签字,然后双手递给我装鞋的袋子。
那纸袋的绳子都是绸子, 难怪。
晚上回到屋里,顾不得吃饭, 穿上鞋子,就跑到海边,不停不停的走,回家脱掉鞋,两支脚已经起了白白的水泡,用针小心挑掉。晚上睡觉, 两腿隐隐做痛。
第二日起来,抹掉鞋上的沙子, 仔细装回盒子,然后放回绸子缎带的纸袋。
慢慢倒也忘了她。直到要走之际收拾东西,看到纸袋,想了一想,打开盒子,看着一只七星虫和一朵花发呆。第二日起身去了一家二手店,拿出鞋子, 店里的人一看就笑了,那位女士一直跟我说,小姐,这鞋子很好卖呢, 样子特别,一直缺货,好多人退而其次,宁愿跑到二手店来问,上周某某也来问过。我记得我罕笑,问那位女士, 这种不实际的鞋子这样讨人心?那位女士也不说话, 微微一笑, 像对我说, 你自己都买了, 还说别人? 只是不停看着鞋子说,小姐,这鞋还促新,看来最多穿了不超过两次,鞋跟有点磨,不过不打紧, 换了新的,完全看不出。我出原价八成,鞋归我。
我一愣, 想不到可以这么好价钱,已经超出我得想像。我轻轻问, 旧鞋子而已, 八成那么多。她笑了, 跟我说, 小姐,看来你真不知道行情, 虽然是旧的,可是多少人喜欢, 就算我卖得比原价高都有人会要。然后这位女士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 赶紧住嘴, 停了停,跟我说,不然我出九成。
我跟她说,不用, 八成就很好了。然后我说,那我留下联系方式给你, 你卖掉和我联系, 我来取钱。那位女士说,这就给你, 这鞋转手就卖掉, 不用那么麻烦。我收了支票, 放下鞋子,说了谢谢, 转身出门。 还没出门口, 里面有个试衣服的女子出来看见那位女士手里的鞋子, 大声说, 你们有这鞋子!是几码的?让我试试。 我笑了笑, 带上门走了。
拿了支票,存到银行。去商店给妈妈买了一支手袋。 居然还有剩余。一双旧鞋子换了手袋和一张单程机票, 这单生意真值得。
后来再也没有买过chloe的鞋子,连这双想起来,都仿佛一个梦,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拥有过她。


小玩意 (八)镜子

妈妈第一次出差去英国的时候带回一面小镜子给我。一面小铜镜,有手柄支撑,镜子的背面有花纹,十分xxx。 但是很小,连梳妆镜都算不上, 举起一照,最多可以看到鼻子和嘴。
因为样子特别, 天天放在书包里, 偶尔拿出来给同学看一下,获得许多羡慕。
一次同好朋友吵架, 彼此黑脸, 不与对方说话。那天在教室, 她坐在我后面几个位子之后同人讲话,说到一个好东西,她拿着给那人看,那人一直惊呼。我忍不住想偷看, 却又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一瞬间想到小镜子,赶紧拿到手上, 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其实偷偷用镜子看后面动静。谁知她也正望着我, 我们都一怔, 同时笑了, 就这样冰释。
很久之后朋友在网上认识一人, 一段时间之后决定见面,但朋友临阵害怕,拖我下水。约会那日, 我们提前到,占到角落位置。过一阵, 朋友对我说,是他。我问哪个。朋友说坐在后面那个。 我奇怪, 既然没有见过, 如何知道。朋友笑了,说他手里有本某某杂志, 我们约好的。我大笑, 又悄声问她,那岂不不公平, 你知道他, 他不知道你。 朋友脸通红, 同我说, 本说好我穿那件衣服的, 可我害怕。 我接着她说下去,所以你就没有穿。 她笑。 我说,为什么。她倒大方,跟我说, 万一是位叔叔或者爷爷怎么办? 穿错衫还可以落跑。我想也是道理。 便又拿出小镜子,一看之下,轰然大笑。跟朋友说, 恭喜你, 不是叔叔不是爷爷, 是个弟弟。 朋友不信, 过来一看, 满脸错跨。两人仓皇而逃。
可后来认识一人, 时间长了, 发现此人如果用镜子看, 自己定会像当初一样落荒而逃。 可现在竟也认识很久了。 所以干脆收起镜子, 不再照人。


小玩意(九)服装秀目录

那两年因为一些原因, 不得不与爸爸的一些生意伙伴保持联系。 其中一位法国小姐经常带我去看服装发表会。她是一些秀场的策划师。每次有服装秀,都会寄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有张小卡片,上面有服装秀的时间地点和设计师的名字。还有一张小小的名卡, 上面有我的名字同照片。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去看的, 总之不是坐前排的评论家和名流。 每次都站在最后面的角落, 垫着脚看完整场秀。

经常是下了课赶到秀场的,书包里塞着双高跟鞋,到了秀场换好。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 还有颜色不搭配的高跟鞋。难怪名牌上有我照片,环视整个秀场, 我似只土鸡。

每次秀结束,法国小姐会送我当天的目录,这些是秀前寄到有名有姓的观众手里去的。我之能在秀后捡来再看。

目录也不一样。有名设计师的目录十分漂亮。最大的字体突出设计师的名字和所属公司和其他信息。

新设计师的就差了许多,很多时候都是几张纸片而已。

有一段时间为了看秀,不得不频繁走大城市,那位法国小姐为我出机票钱, 我却买学生票坐火车穿梭巴黎同米兰。她也邀过我去伦敦的,我婉拒她几次,从此作罢。

有时候也有惊喜,因着那位法国小姐得关系, 经常会有小礼物。 比如一支口红, 法国小姐告诉我,是她问化妆师要得,因看着模特用着漂亮,化妆师到也大方,一场秀结束,有人好奇问颜色,化妆师总会大方送出,因着人家问,是赞他手艺,送人一些,并无大碍。反正那些东西下场秀之前总会补齐。又比如一块方巾,是公司送给秀场人的礼物,大公司手笔必定也大,秀场管理几乎人人有份, 那位法国小姐总会有多余,她也乐得送我。于她无关痛痒,于我是惊喜,回国送人,效果理想。

后来看得多了,倒也有了些眉目,好比prada, chanel, jil sander, armani喜欢twinset。Chloe,john galliano喜欢mix and match,好比versace专属17,8岁三流小明星,好比jean paul gaultier的衣服不可穿上街,好比christian lacroix 耀眼复古。

还知道秀的衣服同最后卖的成衣不同,秀场里的衣服大多店员拿走对折出售,且没有生产号。如果是好的, 设计师会自己留做纪念,再或者送给名人同大客户。还有大多数的牌子都会在label上写明年份,比如lavin会写 ete2004,2004年。比如chanel会写2003p,2003春季。

临走的时候朋友来扫货,看到目录如获至宝,问我割爱。 我一股脑全送了她。

这些衣服不应该穿在坐公车的人身上。 况且我头发永远梳不齐, 眉毛永远一支高一支低, 嘴唇永远爆裂。

目录于我不过是黑色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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