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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梅轩】] 湖心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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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2 10:44: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湖心岛 
 
  
  
  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湖心岛。
  小时候,从没出过远门,井底之蛙一个,因此,对湖心岛特别有兴趣。
  如今,一再扩展的暨阳新城,好像已经没了湖的概念,很难让人相信,几十年前,这方寸之地不仅有湖,还存在过湖心岛。
  湖心岛就在北湖里,水之中央。
  湖心岛周边用大石块围砌,石块之间的缝隙构成一个一个大小不等的洞穴。到了盛夏,对于鱼儿来说,淹入水下的那些洞穴显然是避暑胜地。只要你小心翼翼地伸手进洞,十有八九可以触到躲在里头打盹的鲫鱼。只可惜它们的反应极为灵敏,往往是一触即溜。侥幸抓住了,也很难捉拿出来。石缝太狭窄,手进去时尚嫌勉强,一鱼在握,手的规模大了许多,常常是折腾半天,最终只能无可奈何撒手放生。此时抽手出来一看,手臂手背早已是血痕条条。话虽这么说,耐下性子来,捉上五六条鲫鱼却也不成问题。只是我家那时吃食堂饭,捉鱼仅仅为了好玩,然后送人。
  刚刚认识北湖的湖心岛时,就已听说过杭州西湖也有个湖心岛。那时在城北小学读书,忘了是哪一节课,老师告诉我们,西湖有个湖心岛叫阮公墩。班上最调皮的小江当即“发言”喊道:“屁股墩!”当即引得哄堂大笑。
  那一年去杭州,非常想看看阮公墩,最后却只能在六公园边上蹒跚走了一会儿,连湖心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或许就在我眼前,但我不认识。
  可能就因为孤陋寡闻,使得我对北湖的湖心亭情有独钟。
  我见到过的湖心岛肯定不如阮公墩那么有名气,它似乎连名字都没有。这倒也好,我们索性可以堂而皇之地称其为湖心岛。
  据说,阮公墩建于嘉庆初年,浙江巡抚阮元在疏浚西湖时,用疏浚挖出来的湖底淤泥堆叠而成;只是,我们不知道,北湖中央的湖心岛是怎么来的。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会天生就有,最大可能,也如阮公墩那样,由湖中淤泥堆成。
  问题是北湖东面就是田畈,湖底的淤泥是极好的肥料,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供应给北庄畈“兴田”,况且,北湖不大不深,即便疏浚也不至于会有多少湖泥。
  小伙伴们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
  有人猜测,北湖以前一定属于某个大地主,钱多得没处化,就想在湖中造个“别野”——恕我那个小伙伴当时还不认识“墅”字,先难字认半边一下。
  这个论点马上遭到了反驳。
  很显然,湖心岛上除了一间灰白着墙壁的小破房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别野”。
  而且,凭湖心岛那么点点可怜的面积,根本容纳不下像样的建筑。
  曾经想结伴进到那灰白房子里去看看,无奈大家胆子太小,每回都是下水之前英勇无比大拍胸脯,等真的沿着石磡攀了上去,一个个你推我让的,寸步不敢往前挪动。最终,无一例外,全部转身跳水,当然,跳之前不会忘了充好汉学狼牙山五壮士高喊一声“共产党万岁”。
  湖心岛确实有点恐怖。虽然这种恐怖,大多是我们自己臆造出来的。
  实实在在的恐怖来自岛上的某些动物。
  别误会,说动物有些夸张,岛上没有虎豹豺狼,连小白兔小灰兔都不曾发现过。可是有蛇啊。
  我就亲眼看到过一条胳膊粗细的灰蛇(可能记忆有误,小时候眼格小,看到的物事说不定会被无意放大)从草丛中游弋出来,像是要与我打招呼。那一刻,容不得稍作思考,完全出于条件反射,我毫不犹豫地没头没脑地跃入水中,连那句豪迈的口号都忘了喊。
  当天晚上乘凉时,我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大肆渲染巨蛇的可怕,阿寅很不屑地表示不信。当时,我感觉自己威信大大受伤,恨不得立马拉他去湖心岛验证。这样的争论自然不会有结果,最后我以“不跟你说了”作了退让。阿寅却不依不饶:退一万步讲——这是阿寅刚刚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口头禅——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那么一条蛇,你也用不着害怕啊。为什么?你不怕?我反问他。阿寅口气非常坚定,说他当然不会害怕,湖心岛上的蛇肯定是无毒蛇。我一愣,随即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嘿,阿寅横着眼睛看我一眼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在湖心岛被毒蛇咬伤过?这算什么话!我觉得跟阿寅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干脆不再理他,顾自己去追萤火虫玩。
  大蛇仿佛一下子成了我的心病,每天游水过去,总忍不住要攀援上岛看上一看。我告诫自己,倘若再见到大蛇,决不可以害怕慌张,首先得仔细观察,它到底有多长多粗,什么颜色,头是团的还是尖的,有内行人说过,毒蛇头呈三角形,无毒蛇的脑袋则是椭圆形的。想归想,可要是真的再见到蛇,我根本没有把握能不能有足够的勇气去辨别蛇头的形状长相。
  我只见过两种毒蛇,一种为人称犁头扑的眼镜蛇,另一种则是被叫作狗屙扑的蝮蛇。回想起来,上回见到过的应该都不像。会不会真如阿寅说的那样,那只是一条无毒蛇?
  可能的,完全有可能。有一回,与几个小伙伴上七家岭玩,半路上就见到过一条,吓得我们抱头鼠窜。旁边一位过路的管山佬见了我们的狼狈相,哈哈大笑:不用怕不用怕,这是乌梢蛇,没毒的,就算被它咬了,也不过一个泡。
  然而,我还听到过一种说法:乌梢蛇虽然无毒,可它喜欢与人比高矮。据说它见到人,经常会突然像毛竹竿那样笔直竖立,如果人的身高比不过它,立马毙命。我相信这是一种迷信说法,可是,从小就有人教过我,许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此一来,站在石磡边沿的我,禁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噤,险险乎又狼狈跳水遁逃。
  我强作镇静,勉力控制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紧张地细细察看深可没腰的荒草丛。好一会儿,除了风吹草动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管是犁头扑、狗屙扑还是乌梢蛇,统统的没有。不知道当时如果手里有一根棍棒之类,自己会不会来一招拨草引蛇;见到地上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心下生出过捡起来扔出去的冲动。结果,唉,谁叫我一贯就极善克制的呢。
  小心翼翼地踏着石磡在岛上环行了一转,想找出一条路,直接可通往岛中央那个小屋。
  有好几次,我都已经足着脚从石磡下来踏在了边上的黄泥上,最后还是没敢贸贸然跨进那一大片的茅草里。
  这天的收获还是有的,我捉到了一只蜻蜓,它傻乎乎地停在草叶上,旁若无人,一动不动。莫非是它从来没有见过伤害他的人类,对我的捕捉不当一回事?
  突然,一个怪念头跳了出来。
  蜻蜓是怎么进到湖心岛来的?
  蜻蜓当然有翅膀,会飞,可它不是小鸟,那脆薄的四片透明羽翼有能力飞这么远?
  如此一想,不得了,我有意地注意观察自己的周围,我看到了蚂蚁,我看到了虼蜢(蚱蜢),我看到了金虫(金龟子),我还看到了七星瓢虫。
  真搞不明白,小家伙们是怎么进入这个小天地来的,要知道,湖心岛四周全是水啊,难道它们都会泅渡?
  晚上,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到白天上岛的经历,尽管我极希望有人能帮我解开谜团。
  忘了是哪一年,总之不是1964年就是1965年,暑假里,我从绍兴回来,走过北湖边,远远地看到,湖心岛的东南角延伸出了一条堤埂状的路,它的另一头连接北湖东侧的那条小路(应是暨阳路的前身)与环城马路(现在叫大桥路)的交界处。记得很清楚,那地方有个公共厕所。
  没有兴趣绕过去经那个堤埂再去湖心岛看看,甚至不再惦念曾经无比向往那间小屋,事实上,远远的,我也望不见小屋的存在,因为它被岛上茂密的杨柳掩隐阻挡。
  这表明我已经长大,或者,起码自以为已经长大。
  长大归长大,好奇心还是有的,所以后来我打听过那条凭空生出来的堤埂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它连接到湖心岛起什么作用。
  结果,只有一个人言之凿凿地告诉我,湖心岛上有人养蜂,意思是说,这条水中小道是为养蜂人筑的。
  这怎么可能,那个时代,会允许什么人搞这种名堂?
  更何况,湖心岛那几朵数得清的野花,够蜜蜂们吃饱肚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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